好像，莫名其妙的就认可寒露了。
是因为寒露义无反顾地搭救？虽然那种行为只是胡乱的送死。
许旻倚着墙，看着寒露小心地给琉清理伤口，上药，包扎，看得有些出神。少年柔和的侧脸，还有认真的眼神，在许旻看来真是赏心悦目。他摸摸自己心口，有些难过。
怎么就这么轻易让别人闯进自己心里了呢。
不要有过多的感情，不要在意别人。这是许旻自从知道异化以后寿命不过十八年时候的感触，他的生命太短暂了，单单为了父母就要付出太多精力，又要帮着琉，哪里还有闲心管别人。虽然有琉在给自己续命，他依旧觉得自己的精力太有限了。想到这里，他突然想起来是不是要告诉寒露关于苏静死因的一些事情。
不告诉的话，凭着寒露的性格也会问个不停吧。
“寒露。”轻轻呼唤他的名字。
寒露转过头来，明亮的眼睛好像在说“怎么了？”。
这样的表情，单纯的很呢。“关于苏静的事。”
“嗯，说吧。”
“我想了想，应该是‘煞’的所作所为。”
“我想也是，‘煞’似乎不止吞噬人类心灵，连灵魂都要带走呢。”
“吞噬灵魂的话，效果会比简简单单的心灵有用的多，这也是为什么琉会败给那个由的原因。”
“这么说来……由是吞噬灵魂的‘煞’了？”寒露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。“会不会就是它害了苏静？”
“很有可能。不如下次碰到它了再问问。”
“我可不想再看见它。”琉有气无力地接了一句。
“不想见也要见，不仅这样，我还要尽快找到它。”琉睁开一只眼睛瞄了瞄他，装模作样地叹气：“诶……拿你没辙。”
“为什么觉得你比我还要执着苏静的事呢？”寒露又眨着他那双无辜的眼睛向许旻发问。许旻心里咯噔一下，心想完蛋了，自己对这个家伙完全没有抵抗能力了。他扶额，说：“不是你很在意吗？”
“哦哦，那真的太感谢了。”
琉在心里冷笑，许旻说什么呢，明明在意的是父母吧，那个由，说不准和他父母的死有关系。不过，琉也察觉到了许旻的异样，那些乱七八糟的神情在他本来平静的眼神里算什么啊。
“好了，琉，这几天就好好养伤吧，我觉得应该很快就会好的，假如是你的话。”
寒露温温地笑着，轻柔爱护地抚摸琉的头，好像在抚摸自家宠物一样。
琉瞅了一眼寒露，顿时觉得心里万马奔腾。
臭小子你那宠溺的眼神算什么啊啊啊！我不是你家宠物！
假如没有受伤，恐怕它又要炸起毛不满地咆哮了吧。
咖啡厅。
夕阳的余晖斜射进玻璃窗内，在室内撒下一片酒红，咖啡器皿的边缘折射出蒙蒙的亮光。
寒露搅了搅咖啡，说：“谢谢你告诉我这些。”
白肃笑了笑，说：“其实说起来，我倒是很愿意有个人能听我说这些奇怪的事呢。带着玉出生这种情节，只有在小说里才会出现吧，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多么特殊。”他摩挲着脖子上挂着的玉坠，那是一块不规则的椭圆形玉石，半透明的月白色，水润温和的质感，夕阳照射着，透着微微的红光。“这块玉几乎就是我所有力量的源头，没有这块玉我估计连命都没有。”
说实在的，寒露没料到他会把老底儿都告诉自己，这样要害的地方随随便便讲给别人听，是因为信得过？“那……既然你是神，你的父母应该知道吧？”
“不知道。妈妈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，我爸爸一直在国外，我一个人生活。”
寒露忙点点头，说：“我也是单亲家庭，我爸爸妈妈离婚了，我跟着我妈妈生活。”
“不会吧，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单亲家庭。”
“你也一样，看不出来哦。”
白肃笑了笑，说：“因为我妈妈是为了我而去世的啊，我要是不好好生活就太对不起她了。”
多么温暖的笑容和语言！有这样积极的心态，生活怎么会不美好呢。寒露不禁也微微笑了起来。“不如说说由吧，它好像和我一个朋友的死有关。”
“是你上次英雄救美的那个朋友吗？难道不是女朋友？”
“不要这样说，我对她只是朋友的感觉，但是是很重要的朋友没错。”
“好吧。”白肃一只手撑着下巴，一只手用咖啡勺搅拌着咖啡，说：“由啊，据我所知，应该是了不得的‘煞’，也是相当可怕的‘煞’。不是说害怕它，只是觉得它的气息很可怕，有些狂热，对人类灵魂有种疯狂的执念。”
“许旻说，吞噬灵魂的‘煞’，远比只吞噬部分人心的‘煞’厉害得多。”
“哦呀，不得了，许旻是昨天那个人吗？他好像是变异种呢。”白肃小小吃惊了一下，大大的眼睛里闪动着好奇的光。
寒露点点头，说：“是异化了没错。”
白肃搅拌着被子里的咖啡，有些迟疑地说：“但是他看上去……好像不该这个时候了还活在世上。”
“诶？”
“我是说，异化的话，是活不过十八岁的，许旻恐怕是有谁在给他续命吧。”
寒露又觉得自己的三观刷新了一遍，原来世界上还有这种事情？“我……不太明白你的意思。”
“异化的人，总会有特殊的能力存在的，许旻也不例外吧，但是异化会带来寿命减少还有各种各样的副作用，所以，付出的代价是相当大的。他活到了现在，我猜，是那只黑猫在给他续命吧。”
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？寒露除了不可思议以外，更多的是对许旻的同情。假如是自己的话，情愿不要异化，更不要有什么特殊的力量，只要安安静静地和亲爱的人生活在一起就好了。寒露愣愣地点点头，说：“那只黑猫叫琉，是个容易闹脾气的家伙，但是有时候有很可爱，是……‘煞’。”
“嗯——，怎么说呢。一般来说‘煞’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吞噬灵魂把人害死的，所以说，由很可怕，可怕得让人讨厌。”
“那是为什么呢？像琉一样小心翼翼的在不伤害人类的情况下补充能力不好吗？”
白肃又是惊讶了一番。“大概是为了尽快变成神吧。但是……你说琉在不伤害人类的情况下补充力量？真少见！”
“的确这样。”寒露低头看着咖啡，说：“所以说，我觉得琉不是坏人。”
“哪有绝对的坏人绝对的好人啊，连神明都不能说全是善良的，何况‘煞’了。”白肃撑着下巴看着他，说：“不过寒露确实很善良呢，我的直觉。”
“谢谢。”寒露脸上红了红，说：“我想……请你帮个忙，帮我看看由是不是吞噬了苏静灵魂。”
白肃点点头，说：“会帮你的。不过……你也要小心了，你身边的人看上去都不是普通人呢。异化的许旻，还有琉……”他掰着手指数着那些所谓不是普通人的人，突然眼睛放起光来，说：“要不然，让我来保护你吧！有神明的保护，这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了！”
“啊？啊？”寒露吓了一跳，万万没有料到白肃会这样决定。他看着白肃闪着兴奋光芒的大眼睛，突然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热情而又有些让人无奈的特殊少年，怎么都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少年啊。
这是真正的神明啊。
而后，白肃真的就时常出现在寒露身边了，会和他一起去吃饭，放学的时候一起回家，巧的很，两个人正好顺路。这让寒露有一种错觉，让他觉得好像苏静并没有死，她只是暂时离开，总有一天会回来的。然而回到座位上，看见身边坐着的已经不是苏静时，他又真真切切觉察到了自己心里的难过。而寒露突然也习惯了站在球场旁边看白肃打球。白肃一米八九的个头很有辨识度，加上他精短的头发以及始终不变的开朗笑容，寒露想不把目光放在他身上都不行。
这是真正的神明啊，耀眼得让人憧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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